云土-合河

　　第二章 阿森纳兽医院

　　

　　“嗯……为什么这里会有鼠尾草？”莱诺拿着长长的羊皮纸卷疑惑。

　　“可能为了消除口臭。”

　　莱诺看看切赫又低下头看着Rex，小恐龙闭上眼睛在它怀里睡得很乖。他小心翼翼地凑近它嘴巴闻了闻，更加疑惑：“有味道吗？”

　　“……”切赫无语，一只手抚过前额，手掌碰到被烧焦的发茬，又尴尬地放下。“这是玩笑。”

　　莱诺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一下，飞快低头去看Rex，它的眼球飞速转动，爪子渐渐收紧，快要把莱诺抓疼时突然松开了。它睁开眼睛，黑溜溜的眼珠向上转动，莱诺从中看到自己的倒影。Rex小小呜咽一声，微凉的身体重新贴到他胸前，眼睛盯着切赫，看起来委屈极了。

　　“呜呜……”Rex前爪松开莱诺的手臂改为抓住他的外袍，软趴趴地垂下尾巴。

　　莱诺抱着它站在对角巷口，对切赫说自己要先回一趟科尔尼。“重新给魔法部打份报告，也许会让他们加急处理。”

　　“它跟着你回家吗？”

　　莱诺看着切赫所指的，现在已经处于平静状态的小生物，犹豫地说：“应该没问题吧，我家没多少家具。”他才刚刚搬进去，烧也烧不了多少。“我在霍格沃茨学过如何饲养幼龙，家里还有一本《溺爱龙的人》，是我的教材。”

　　切赫皱眉，显然这个回答他并不满意。但他和莱诺搭档不久，无甚私交，两人关系不过普通同事。所以他也只简单确认莱诺明天能正常上班后就回去了。

　　莱诺带着小恐龙回到科尔尼基地，他想把Rex放到壁炉旁，但它的爪子紧紧抓住前襟不肯松开，眼睛眨呀眨，泛出水光。莱诺只能一手抱着它，一手摊开羊皮纸写报告。

　　“会喷火，已造成室内小规模混乱……”他知道要把损失夸大一些才能使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早点回复，而这只小家伙的破坏力……莱诺抬头看看周边混乱的桌面和被烧焦的纸屑。他低头，正对

　　Rex湿漉漉的眼神。

　　“呜呜……”Rex小声呜咽。莱诺指挥食品袋自己打开，从对角巷买的饲料放在桌子上，他向前倾身让小恐龙爬到木质桌面上。小恐龙前爪拿起一块食物，晃晃悠悠走到桌边，一只爪子举起来要给莱诺吃。他哭笑不得，自己拿了一块饲料问道：“吃吗？”

　　小恐龙愣愣地盯着他的手，没有回答。莱诺轻轻拍它的尾巴，一边在羊皮纸上写：精神状况不稳定，急需进一步检查，望尽快复函。

　　灰色猫头鹰抓住信件飞向夜空，莱诺收回目光，伸出左臂，Rex顺势向前一倒趴在手臂上。他检查过防护咒后，魔杖一挥，和小恐龙一起消失在夜幕中。

　　

　　家里还没搬进太多家具，黑夜里更显空旷。莱诺穿过门廊，客厅至餐厅的灯光纷纷亮起，他从储藏室翻出积灰已久的猫头鹰笼子，又垫了些枯草枝叶，给Rex搭建临时的窝。它从莱诺手臂上翻下去，自己摔到窝里，眼睛眨巴几下就睡着了。

　　他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疲倦，像是被困意击中。突然出现的小恐龙总让他处于精神紧绷状态，莱诺陷在客厅仅有的沙发里，闭上眼睛，耳边突然有轻微的风声。一睁眼，竟然是切赫的蓝眼猫头鹰站在敞开的窗户上，不时扑扇翅膀。

　　“天啊……这么晚了。”莱诺拆开信封，发现是两份填完一半的表格，随信附一张标签，是切赫的笔迹——

　　【给劳伦特和埃梅里的报告，已填写其他部分，望完成后尽快发送到总部，急。】

　　签名下方有一个绿色的卡通图案，莱诺搞不懂什么意思，面对突然的加班实在提不起兴致。羽毛笔飞速填完Rex的来历细节，猫头鹰展翅飞向高空。

　　莱诺倒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带着Rex来到科尔尼时切赫已经到了，他正坐在科斯切尔尼的办公桌旁拆信件。这里人手不够，穆斯塔菲常常缺席，科斯切尔尼还在养伤，切赫与莱诺很少区分工作任务。

　　“魔法部认为它——”切赫的蓝眼睛瞥向Rex，“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莱诺抱着小恐龙露出尴尬的笑。

　　“所以要求我们今天下午去圣芒戈医院下属的神奇动物检查机构检查，埃梅里希望尽力配合调查，正好最近我们任务完结。”

　　“好吧……”莱诺看着桌子上一堆信件就头疼。“你说的这个检查机构，叫什么名字？”

　　“阿森纳。”切赫又补充道，“外观是一家兽医院。”

　　

　　“这个阿森纳兽医院，标志好像查理火炮队。”莱诺严肃地说，他没抹发胶，顶着一头金色卷毛，看起来像个遇到难题的学生。查理火炮队上一个联盟冠军在十九世纪，这一点都不好玩。

　　 “让我们交叉手指，乐观一点。”切赫说道，这是查理火炮队的标语。

　　莱诺盯着切赫，许久，把Rex举到他面前。“你对着它再说一遍。”

　　切赫笑着揉揉Rex的脑袋，小恐龙用头顶蹭他的手心，随后切赫还是及时地，快速地，敏捷地收回手。

　　他们走到检查房间，穿着白色制服的治疗师从莱诺手中接过Rex，并告知他们在外等候。检查结束时小恐龙还没有从咒语中苏醒，一位红发绿眼的小个子治疗师接过递来检查报告，对他们说：“我们认为它身上存在一种罕见的毒素，会引起神奇生物精神状态不稳定。威尔士红龙即是近期影响较大的一例。”

　　莱诺回头担忧地看一眼切赫，后者轻轻拍他的肩膀。

　　“好消息是他体内的毒素很少，但恐怕近期它都需要被你们看护，安全着想。”

　　莱诺和切赫对视一眼，他们没想过这点，通常情况下魔法部的人会很快接管任务中意外出现的神奇生物。

　　“根据过往经验，这种威尔士绿龙，也就是你们的Rex，会对醒来后第一个看见的人产生依赖心理。因此我们认为最好的方法是由发现者，也就是——”

　　“我先看见。”莱诺接道。

　　“——莱诺先生看护。根据控制管理司的说明，未来一个月内定期来检查，这是威尔士绿龙的饲养手册。”

　　莱诺接过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匆匆翻了几页就收进罩袍内。Rex还需要在治疗室观察一天，两人透过门上透明玻璃远远地看到它安静地睡在病床上。

　　临走前，莱诺终于鼓起勇气问起关键问题：“请问，如果不小心被龙的火焰烧掉头发，应该怎么补救呢？”

　　治疗师的眼睛在他俩之间转了又转，最后停在切赫身上：“具有魔法效果的火焰很难补救，我们通常会建议受害者接受新发型。或者您可以选择戴帽子，这也是最近的流行风尚。”

　　……

　　莱诺一瞬间脑中闪过许多想法，最后一条是他想幸好切赫不是记仇的人不然他可以收拾东西准备辞职了。

　　切赫倒没有表现出什么，两人并肩走出阿森纳兽医院。莱诺犹犹豫豫小声问切赫要不要中午去对角巷吃饭，他请。切赫先是点头，接着突然笑了，对莱诺说没关系。

　　莱诺脸红得像从蒸笼里刚出来，他垂着头小声说你定去哪儿吃吧我都可以。

　　于是两人最后没有去对角巷而是在附近的日料店吃午饭。

　　他们在上菜前对着手册研究饲养环境，要求并不高，需要潮湿的花园环境，足够的活动空间。

　　“把客厅改造成花园的话，空间够吗？”莱诺苦恼，他才工作不久，只有一间公寓。

　　“……”

　　莱诺苦思冥想还有谁能求助，梅苏特家里有花园，但是他需要丰富性生活，自己过去不方便。穆斯塔菲有孩子，Rex有点危险。科尔尼改造需要批准，海布里人员过于密集。算了，他还是研究一下怎么改造客厅吧。

　　“可以放到我家。”切赫耸肩。

　　莱诺看着切赫，灯光与日光在他眼中闪出冰蓝的光。“那我就需要经常去你家了。”

　　“工作需要。”